青萍

他的神明就此从神坛跌落。

【暗杀组乙女】逆流 14

 *







       普罗修特难得的在外面喝了很多酒。

  

  他很少会喝到神志不清,甚至连走路回据点都成问题,最终还靠霍尔马吉欧他们搀扶着回来,他一般都是适可而止的程度,借着酒精的作用在酒吧找漂亮女人玩玩,以消除一些平日的烦恼,算作是一种放松的娱乐活动。

  

  倒不如说,霍尔马吉欧他们才是经常喝到烂醉的那个。

  

  伊鲁索和霍尔马吉欧一边一个扶着烂醉的普罗修特进了屋,他们把他放到多人沙发上任他自己倒成一滩,然后非常同步地叹了口气,又一人占领了一个普罗修特对面的单人沙发,没骨头似的把上半个身子的重量全部压到了靠背上,仰着头准备就那么休息一会儿。

  

  组里唯一没睡觉在厨房觅食的谢伊看到这几个人,去给普罗修特倒了杯水,回到客厅用力把躺在那的金发男人拽起来,让他喝点水先清醒清醒,对面那两个瘫着的家伙则全程围观,霍尔马吉欧还颇有兴趣地对谢伊说了句加油,谢伊差点手一抖就把那杯水送给霍尔马吉欧的脸。

  

  怎么回事?谢伊问,她觉得这不寻常,敏锐的嗅觉告诉她这其中有种八卦的气息。

  

  "想知道吗?"伊鲁索换了个姿势,一脸阴险笑,不答反问。

  谢伊认真地点了两下头。

  "真的想知道吗?"

  谢伊又严肃地点了三下头。

  

  伊鲁索招手让她过去,然后凑到她耳边开始小声讲述普罗修特被女人甩了的经历,还把一只手放在嘴边算作秘密的遮挡,但是他越说越起劲,最后声音都提高到旁边的霍尔马吉欧都能听清的程度,霍尔马吉欧用余光瞟着谢伊和伊鲁索的"悄悄话",看到那遮挡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
  

  八卦之心得到了满足的谢伊看向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的普罗修特,默默同情了一瞬,但是转念一想这似乎又是件很正常的事情,毕竟他所做的工作很容易牵扯到无辜的人,不如说真的交了女朋友才危险,这点本人应该最清楚,于是谢伊只是想,睡完一觉应该就过去了吧,然后把那杯空了的杯子拿回厨房,没再提起这件事。

  

  当然,伊鲁索想不想继续扩散这个故事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
  

  最后也没人把普罗修特抬回他房间,只是放任他在沙发上睡了一晚,谢伊把从普罗修特房间拿来的毯子给他盖上,她正准备上楼回去睡觉,突然看到平时那么凶的人异常乖巧的睡颜,内心的理智与危险的想法互相较量着,最后还是没忍住那只罪恶的手去摸了摸他头顶。虽然做完这个动作后就逃也似的飞回二楼了。

  

  在里苏特向大家坦白他的计划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,不得不说人的适应力非常快,因为知道从中作怪的人而最初一直对此持反对意见的谢伊,最近也不再试图去找里苏特了,虽然她早就意识到理论起不到任何效果,只是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,遗憾的是现实总是不给希望机会的。

  

  所有涉及到人的问题都是不确定性的,野心,利益,金钱,最后一点的确非常诱人,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认为实力与所得不对等的人来说,而对方——组织情报组的某个人就抓住了这一点,并放出情报加以利用。

  

  谢伊突然泄气地埋头趴在了房间的小木桌上,隔了一会儿又从臂弯中露出两只眼睛看向了桌上一角的照片,她小声地询问照片上的父亲自己该怎么做,但是想也知道照片不可能回答她,所以最终她只是一拍桌子坐直了身,烦躁地挠了挠自己因为刚起床还没有打理的一头乱发。

  

  她起身去洗手间洗漱,对着镜子里耷拉着两只熊猫眼刷牙的自己做了个鬼脸,做完自己又觉得无聊就不再看镜子了,低头安安静静地洗完脸下楼,像个没了魂魄的空壳溜达去厨房找吃的,按着闭眼都能记住的路线回到客厅,窝进沙发里面啃着牛角面包看电视,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,还顺带扭头嘲笑一波加丘的年龄,在吃掉了最后一口面包后,带着欠揍的笑容让一旁的加丘喊姐姐。

  

  然后被加丘在头顶赏了一拳。

  

  食物链底端生物的17岁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一半。

  

  谢伊并不像其他孩子,那么期待所谓过生日的流程,毕竟流浪时候也没有人会为她庆祝,更不要说还有人记得这件事,硬要说的话她只是期待成年后可以试着去偷喝普罗修特的藏酒,因为那一定非常刺激——当然指的是更容易被打,并且还有一部分可能性会被拽着衣领丢出去门外反省。

  

  吃完午饭谢伊又缩回了沙发里,抱着腿团成一个球,把额头抵在膝盖上,不知为何她非常喜欢这个姿势,大抵是蜷着身子可以令她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,不必去在意外界,而仅仅是存在于属于自己的小小空间里。

  

  一秒,两秒,客厅里没有人,谢伊听着壁钟秒针走动的声音,在心里跟着那节奏默念,也不知是数了多久,她逐渐感觉到困倦,最近的事情让她这几天没怎么睡过好觉,在这种困倦下她只感觉到乏力,然后又把头埋得深了点。

  

  假如避免不了一些事,就要学会去忍受,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决的既定事实,再怎么去做也是无用功,她突然想到母亲,然后紧紧闭上眼把那些画面从脑子里丢出去。

  

  人总有一天要跟自己过去的记忆握手言和。

  

  她清楚自己并非好人,不会因为毒品令那么多人痛苦就去执行所谓的正义,去消除那些恶的源头,相反,她会先考虑自己的事情,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为母亲报仇,只是通过暗杀组内的情报,找到当初卖给她母亲毒品的人时,那个人已经死在街头了,在那之后,组内的工作就是她新的生存意义,因为那也是生存的手段。

  

  组里的所有人同理,他们都一样处在非黑即白的灰色地带,在善恶两者间徘徊,他们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大笑,打闹,也会有高尚的精神,但是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杀人。实际上世人也大多如此,很少人会为了贯彻正义而舍弃一切,不如说相较这个世界,他们不过是往黑色的地方多走了几步。

  

  但是毫无疑问,这里就是她的第二个归宿,不管是因为便利的替身,还是防止她继续流浪说出关于里苏特的情报,里苏特接纳了她这个事实不会改变,她现在只是在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,能够让暗杀组获益并且不必冒着风险去挑战Boss。

  

  谢伊脑中乱成了毛线,不知不觉间断掉了数秒,她打算重新来过,于是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听秒针的声音。

  

  一只手突然放到了她的头顶,掌心的温度透过头皮传进大脑,或许是因为客厅的温度很低,还有可能是他的错觉,她总感觉那股暖流通过神经流入四肢百骸,传达给肉体新的温度,她茫然地抬起头,没有聚焦的眼就那样撞进那双异色瞳孔中。

  

  里苏特蹲在谢伊窝着的沙发前,抬手放到她的头顶,像安抚小猫一样前后顺了顺,还压下了几根不听话翘起的头发,暖橙色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打在银发男人身上,为他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,他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,耐心地等谢伊抬起头来,然后用那低沉但是毫无波澜的语调开口询问。

  

  你认为我们是什么。他说。

  

  谢伊没有回答,眼神渐渐聚焦,她只是抿唇直视着里苏特,过了一会儿不答反问,她问里苏特要怎么做,她又要怎么做,里苏特只是又顺了顺她的头发,轻声回答了句直面。

  

  在未知的未来中,是在命运的洪波里随波逐流,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逆流而上,后者尽管结果可能会不尽人意,但沿途的风景绝对会比没有做出选择的时候精彩的多——就像最初选择了来这里的她一样。

  

  长久的沉默漫延在两人之间,久到天色渐渐暗下,百叶窗的暖橙色光不知不觉间只剩下一片黑暗,里苏特收回手,看谢伊唇瓣微启,轻声地,喃喃自语般地开了口。

  

  "famigliare.(家人)",她说,"是第一个问题的回答。"






*我要全员存活呜呜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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